「巍面」亲眼所见,亦非真实(七)
*梦还没有完,恨还没有填
*牵挂像笔债 ,再聚又再添
*答应我,听《痴情司》看这一篇好吗
*又是后妈虐面的一天……
*我实在不忍心写这一篇……
鬼面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。
梦里,他坐在哥哥身边,看睡梦里安静的他,哥哥的眉心一直在滴滴淌淌落着腥热的红血,他拼尽全力去堵那个洞,可是血液还是滑落在地上,他哭泣,怒吼,后来又开始平静。
他轻轻擦拭着哥哥的脸颊,很冰。
他很痛,痛楚融进了每一分血肉,每一寸骨头,可他毫无办法,只能任由它在血液里肆虐蔓延,他开始想念哥哥的拥抱,于是他蜷缩在他怀里,两个人都很沉默。
哥哥……
血化作的泪洒了一地。
现在,梦醒了。
心脏在跳动,为什么还活着,是哥哥……
他虚弱着挤出一个笑容,你有什么资格救我?
床头是盏暖色的橘灯,柔光晃呀晃的,晃到人心里就凝成了苦涩,他坐起身,缓缓喘着气,天空是灰黑色的,太阳已经在云朵里沉睡,灌木上的树叶都掉光了,干枯的枝丫像是魔鬼利爪,周围一片静寂,毫无生命力的世间。
好像天柱的那万年。
门口传来转动把手的声音,他开始犹豫,要不要继续躺回去,可身体远比大脑诚实。
然后,现实赏了他重重的一巴掌。
“大人,您醒啦?我去汇报……”
可星喻没有离开,也不敢再开口。
鬼面仰起那张苍白的脸,细薄的嘴唇微微一弯,弯出个嘲笑,“让我来猜一猜,为什么你突然不走了”
“我的哥哥,现在和赵云澜在一起”
“或者是昏迷或者是清醒,都不允许被打扰,对吗,你只需要回答,是还是不是”
他慢慢点了点头,伴随着飘忽的一个“是”,这句话太轻了,轻得像是春天柳絮翩飞又跌落,一点点坠入他的心房。
至此,鬼面的世界彻底崩坏。
他不再理会他,只是独自演了一部默片,一小时后,无声电影结束,鬼面穿上了那件很显瘦的白色衬衫,美不胜收又不失低调的华丽,眉眼还是那样漂亮,活生生像只妖精,隐藏了凛冽的寒意,重返人间。
“你,喜欢我吗”
“我的哥哥呀,我已经厌弃了”
沐浴后的鬼面带着清淡的木兰香,他引着他的手掌,目的地是自己的身体。
星喻看着他,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……
在他噬魂摄魄玩弄人心的时刻……
即使那样危险,仍然让人心甘情愿追随着走进黢黑浓夜里。
当手隔着薄衣抚到平滑的肌肤时,如梦似幻的花海便铺面而来,似乎连气息也变得迤逦。
这是一场情思迷乱的梦境,翻来覆去不停歇的快乐。
在快感热度冷却后,梦境开始变换,如锦繁花分泌出大片大片的血色粘液,它们相互黏连着,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香气。
他如中了魔障般拼命挥舞着自己的双臂,可花海仿佛恶鬼,步步紧逼,黑能量,对,黑能量……
然后,鬼面的身体毫不闪躲地碰到了桌子,发出听着也觉得疼痛的重响。
可恶!
星喻这才清醒,下意识向四周看去。
只是梦吗?然而欢爱的感觉还是那么清晰,浓香与恶臭好像还混杂着停驻在空气里。
刚才是和鬼面大人在……云雨?
冷汗一层又一层涌上全身,黑袍使折磨人的回忆开始浮现,不,不会,大人和他弟弟已经…………
星喻的畏惧变成了报复的快感,当初你让我生不如死,现在……
他慢慢靠近鬼面,以他自认为最温柔的语气说道,“大人,您没事吧?”
呵,我要的是绝对臣服,不是这幅谄媚恶心的嘴脸。
鬼面垂眸调整了自己的吐息,“把我哥哥赐给你的东西拿给我吧,我要亲自还给他。”
这兄弟俩要自相残杀吗,星喻的内心漾满愉悦,双手奉上短刀的动作一点也不拖泥带水。
鬼面冷笑着接下了它,然后手中黑气微闪,凌厉气劲破开空气,短刀带着一往无前的暴烈气势,直取对方心口。
“把赐你的命,还给他吧……”
继而锐利穿透胸膛,星喻闷哼一声,便发现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腐蚀掉,带着奔赴刑场的悲壮,他的身体不可思议地发生扭转,一脚横踢在鬼面腹部。
再然后,没入心脏的刀刃带走他所有的生命。
不知是因为星喻动作太出人意料,还是因为鬼面身上有伤,他硬生生承了这一击,然后狠摔在地,脏腑传来刀绞苦痛,随后就呕出一摊新鲜的血液。
片片血花逐渐连缀成海。
鬼面看着这一幕,并没有闭上双眼,鲜血就这样一点点淌进他的瞳孔,染红了他的世界。
他的身体定格在原地,是很僵硬的姿势,一向高昂的头颅有些无力地垂下,仿佛力气全部都消失,像一动不动的石塑,像福尔马林里的尸体。
是否梦境都是现实的预警,不然谁来解释为何现在是和梦里一样的痛。
直到地板上的冰凉浸入身体,他才松开了紧咬的牙关,“不疼了……”
最疼的,永远是人心。
不好!弟弟出事了!
沈巍撞开门的那一刹,房间内的血腥气息就慌乱着奔涌而出,好似里边有比它们更令人恐怖的怪物。
沈巍原本汹汹的气势忽然一滞,他甚至不敢再有所动作,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慢。
“弟弟……”他弯下腰,蹲在他身旁。
鬼面的眼神呆滞,好似深海里的瑰丽宝藏失去了它的光芒,有人走近也没有半点反应。
沈巍颤抖着伸出手,一时之间不知是要先抚摸那血迹斑驳的脸,还是先握住那掏肺挖肠准备食红肉的手腕。
可他还是小心翼翼拨开了他脸上的丝丝乱发,“是饿了吗?”
熟悉的好闻味道,鬼面机械着转动自己的脖子,寻找着气味的来源。然后,张开了腥红的嘴,恶狠狠咬了下去。
“哥哥好吃吗?”他没有闪躲,声音还是那样轻柔。
“弟弟吃慢点,不要呛到。”
心里有什么在一点点被唤醒,鬼面抬起头,想要认清来人是谁。
鬼面看了许久,沈巍也说了许久。
哥哥……
哥哥……
哥哥来找自己了……
等他彻底清醒时,沈巍的手掌早已变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,他看着他眼里的自己,立刻大哭起来,悲怆的哭喊声在房间里不断回荡。
鬼面的胃部开始剧烈地抽痛,然后他痛苦地弓起身子,跪倒在地,“哇”的一声吐得满地腥臭,他看了看这堆污秽,又瞧了瞧沈巍。
眼前人的脸和幼时小鬼王的脸开始重叠,声声话语似旱地惊雷。
“我不喜欢,不如不生”
“真脏”
“我不想和他们为伍,我嫌他们脏……”
哥哥会嫌弃的。
鬼面害怕得直往后退,“脏了,脏了,脏了…………脏了!脏了!”
沈巍从未像今日这般疼过,弟弟的眼泪一滴又一滴砸在他的心上,痛得生不如死,他紧紧把他搂在怀里。
“没有,没有,弟弟没有脏,我们可以洗澡,没事的,没事的,想吃东西哥哥给你做,哥哥在……”
渐渐地,鬼面止住了哭,身体也不再颤抖,开始安静下来,后来,偎在沈巍怀里的他,又不动声色挣脱了他的怀抱。
鬼面回到了刚才的位置,再次捣弄起那具已被开膛破肚的尸体。
沈巍垂于身侧的手已经骨节发白,早就受伤的手也被捏得掉下碎肉,他宁可弟弟歇斯底里的哭闹,也不愿他这般沉默,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,令人惴惴不安。
他还没过去,鬼面就已起身走了回来,直到沈巍所有上衣都被自己丢到一边,他才停止了动作,开始直勾勾地瞧着自己的哥哥,好似要将面前这张脸盯出一条裂缝。
沈巍看着与自己等高的弟弟,不禁陷入深重的自责中,明明是想要妥善放在心尖儿上的宝贝弟弟,怎么就跌进了这恶臭的血腥地狱受苦,自己口口声声说爱他,可又为他做了什么。
他紧绷的唇角拉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,这个微小的动作却弹拨到鬼面内心最敏感的弦线,于是怨怼丛生。
鬼面倾身压上了他的唇,温软滑舌带着蛮横的力道开始攻城略地,血腥的气味缭绕着,让他们的深吻带上了糜烂腐败的味道。
不是嫌弃自己污秽吗,不是嘲笑我吗,为什么还不推开自己!为什么!你根本就不爱我!为什么还要这样伪装!什么为人师表,根本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!
只要沈巍多分一丝精神力去探查鬼面的内心,就会发现这个弟弟有多凄然。可事实上,他没有。
鬼面又开始疼,他撕咬着他,咬得他肩膀,脖子都溅出血来。
直到沈巍的肩颈再也没有完好的皮肤,这份决绝才化成浓烈的悲哀,在鬼面的身体里生长起来。
“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,哥哥”
“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任人折磨,是在向我赎罪吗”
“哥哥会一直在我身边的,不是吗”
鬼面微微侧头,露出了人偶般牵强的笑,他开始模仿沈巍,语调变得阴阳怪气。
“是的,会一直在”
“哥哥,我不喜欢沈巍这个名字”
“那我换个名字”
“你是我的弟弟沈面啊……为什么连带着我,也要姓这个沈字,哥哥当真不记得我的名字了吗”
“既然要摈弃沈巍这个身份,为什么不连姓氏也一起放弃”
“为什么偏偏选了赵云澜的隔壁给我住”
“为什么拿起圣器的是我,哥哥保护的却是他”
“你怎么就不怕圣器的能量将我反噬”
“上一世的你也是这样,你说什么,我不许你碰他,不许我碰他,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”
“真的是太好笑了”
“为什么你对别人都那么好,独独对我不好呢”
“你最对不起的人,明明是我……”
“最对不起的人是我,你听见了吗”
“你为什么不说话!为什么不回答我!为什么不理你的亲弟弟!”
“…………还在嫌弃他是肮脏下贱的鬼族吗”
这些问题他都有答案,只是他一直在刻意回避,以为藏着掖着,问题就不复存在了。可实际上,他比谁都要在意。
他原本是唯一护着他的人啊,鬼面颓废地蹲下身,他都不知道自己再拿什么力气去说话,大概是到极限了吧。
现在能留给哥哥的,只能是背影,还有十八道骇人的裂痕,那是自己一刀一刀刻上去的名字。
十八句,十八刀。
哥哥会记得自己叫鬼面吧,根本不是那可笑的沈面。
他们隔着一步远的距离,但沈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从鬼面身上散发出的死亡气息。
他抱住了他,一如初见。
“我人是你的,心也是你的,从来没有赵云澜,真的。”
“你很恨我吧,挫骨扬灰可以吗”
沈巍从身体里掏出一个物什,把它轻放在鬼面掌心,“我把心脏送给你,再给哥哥一次机会,好吗”
“你看,哥哥生起了篝火,弟弟再也不会冷了”
漫天火光中,不知是谁的眼角落下一滴清泪,“啪”的一声,又很快蒸发不见了……
…………
“哥哥!”
沈巍突然止了步,慢慢回过头去,心念之人背光而坐,面目看得不甚清楚,但那熟悉的称呼时隔两年再度传入耳中时,刹那间令他心痛不已。
…………哥哥。
床上清瘦的少年看着那个眼圈红透的人,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融化,越涨越高,直想从眼睛里跑出来。
他不知道这样的情绪从何而来,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脱口而出,像是本能般,想告诉他,你不要走……
可他不小心把他弄哭了,少年开始觉得愧疚,他低下头来,“我是不是不该叫你哥哥,我……我只是……我好像只记得这两个字,才……你不要哭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少年的一句对不起,使沈巍真真切切,一直克制的脆弱情感,如决堤的潮水,轰然涌向眼眶。
错的从来不是他,该千刀万割的明明是自己……
“没有,你没有错,对不起,我只是弄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。”
“找不回来了吗?”
“不,当然找的回来,我有好多的时间,五年,
十年,百年,一万年,只要我还在这世上我就
会去找……肯定会找回来的,可是……
我不配做他哥哥,我很坏,总是在伤害他……他一个人孤单了很久,我没有去找他,他还做了很可怕的噩梦,我也没有叫醒他……他一定对我很失望,他很恨我,如果他不要我这个哥哥了,该怎么办……我知道错了……真的知道错了,我好想他…………”
少年听不大懂他在说什么,单纯地觉得他真的很想念那个人,因为他的眼泪实在是太多了,而后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伸出手,替身边的人擦掉脸上的冰凉。
{写得我一阵心绞痛}
{为什么面面变成这样了,显然这不是大结局}
{下一章解析故事的来龙去脉,顺带给大家献上be}
{想看he的,是下下章,让我把be顺成he}
{本来是个香艳血腥的脑洞,没想到一写,走向就这样了,咳}
{敲黑板,划重点。这可是时隔两年的一声哥哥,而且沈巍说弟弟做了很可怕的噩梦,咳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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